严惩顶替入学 维护考试公平

黄小鹏

近日，山东“200多人涉冒名顶替入学”事件引起了广泛的关注，此事最终如何处理尚不得而知，不过，古人对这类事件的态度或许能给我们一些启示。

在科举时代，历朝主政者对考试的程序公正极为重视，涉及科考舞弊的人往往被治以重罪，被处以极刑甚至酷刑的案例也不罕见。人们熟知的大文豪鲁迅，其家道中落就与科举考试舞弊有关。1893年，为了让鲁迅父亲周伯宜获得判卷上的优待，鲁迅祖父周福清向浙江省主考官行贿，因为周福清派出的佣人办事出了差错，行贿不成功，但事情败露后朝庭仍然将周福清革职，通令缉拿。周福清吓得投案自首，按大清律例，周福清的行为应该处斩，当地办案人员出于种种考虑，以行贿未遂、未造成严重后果为由建议朝廷从轻处理，但当时的光绪帝只是“改为斩监候，秋后处决”，后因时代巨变，蹲了八年大牢后出狱，三年后病死。

此一事件，直接导致了鲁迅家道中落，也是鲁迅后来成为文学家的一个间接触发因素。今天看来，这个案子很小，然而它在一些史书中被列为“满清十大案”之一，足见当年朝野对考试公平重视的程度。

当然，古人重视考试公平并非出于什么高尚的动机，而是意识到科举制度是为朝廷选拔人才的主要甚至是唯一通道，科举若被腐败侵蚀将动摇所谓的“国本”。

今天，社会大众重视考试公平、教育公平，乃是相信教育是实现阶层跃升的主要途径，是平等竞争推动社会发展、社会进步繁荣的一种最主要的机制，破坏考试公平等同于戳穿社会公正的底线，破坏文明社会的最基本秩序。所以，十年前的罗彩霞被人顶替的新闻会引起社会极大愤怒。

罗彩霞案在当时显得太离奇，多数人相信那只是极为特殊的个案，但来自山东的新闻却让人有点乐观不起来，人们禁不住有这样的疑问：其它地方是否也有类似的情况？背后是否存在一个产业链？教育公平到底被侵蚀到了什么程度？

罗彩霞损失的不过是一年的复读时间，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，这可能导致社会上低估了顶替事件后果严重性。而在山东发生的顶替事件中，不仅规模大，当事人结果很不好，不少受害者不得不从事了一些低收入行业，当服务员、工厂打工等，而那些顶替者却进了银行、当上了公务员。飘茵落溷被颠倒，偷窃他人人生者，其恶甚于打劫放火。

顶替事件的受害人几乎都来自弱势家庭，一些顶替案发后，顶替者不道歉、不愧疚。经济赔偿更是没有或少得可怜。偷窃他人人生的人，对赤裸裸的权势霸凌甚至感到心安理得。如此恶行在那些人眼里是小事一桩，显然与这种违法犯罪行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有关。过往案子中，除了罗彩霞事件因为舆论监督的原因，当事人因伪造变造国家机关公文、证件、印章，涉嫌犯罪共获刑4年，其他的都处罚太轻了。1998年，陕西咸阳的荆高峰被李敏顶替，此后的20年备尝人生的艰难，但相关当事人仅受到党内严重警告处分、行政处罚或降低退休待遇的惩戒。

笔者认为，必须在三个层面采取严厉的处罚。一是刑事层面，顶替入学大多涉及变造公文、证章等，或涉及受贿，足以入刑。二是行政处罚，顶替入学要想成功需要多个环节配合，有些环节虽未变造公文证章，但玩忽职守，涉及到渎职。三是民事赔偿，人生被偷窃的人，累计的经济损失和精神损失，可以向顶替方足额索赔。司法系统应该鼓励受害人提起民事诉讼，树立民事诉讼的判例。只有这样严惩，才能从根本上杜绝这种恶劣事件，恢复社会公正。